阮星柠此刻正窝在酒店的房间里,面前摊著一堆炸鸡,旁边还放著几罐啤酒。
她吃得并不多,倒是喝了不少,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。
时清月推门而入,一看到她这副样子,蹙眉说道:“星柠,算了吧,你哪怕在这里喝死,陈墨也不见得会和你复合,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,你怎么做都没用。”
阮星柠手中的啤酒罐顿了顿,眼神迷离地望向时清月,嘴角扯出一丝苦笑,“我知道,可心里就是放不下。”
她低头,眼泪悄然滴落,“我刚才接到妈妈的电话,她让我回去相亲。”
时清月在床边坐下,抽了张纸巾塞进阮星柠手里,目光扫过一旁的空罐子,安慰道:“相亲就相亲,正好让陈墨看看,没了他你过得多滋润。”
阮星柠被时清月捏著下巴擦去眼泪,眼眶红红的,有些羡慕又有些无奈地说道:“清月,我怎么就做不到你那样洒脱?”
时清月把纸巾扔进垃圾桶,顺手开了一瓶啤酒,朝着阮星柠晃了晃,然后灌了一口。
“因为我从不内耗。我一直觉得我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,我永远是最棒的自己。主角哪有时间为配角掉眼泪?你看那些狗血剧里的女主,要是整天蹲在地上哭唧唧,早被女配踩进泥里了。”
她忽然倾身捏住阮星柠的脸,“记住,你也是拿了大女主剧本的人,陈墨顶多算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,他的作用就是让你升级打怪,然后遇到真正的男主。”
阮星柠被她捏得腮帮发酸,却忍不住笑出泪来:“那你呢,你遇到自己的男主了吗?”
时清月望着窗外的霓虹轻笑:“我啊,打算自己写剧本——男主这种生物,可有可无,姐自己就是票房保障。”
“不过嘛,我最近倒是遇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儿。”时清月把江叙白的事说了一遍。
阮星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,听得入神,眼中闪过一丝好奇,“这江叙白,难道是双胞胎?”
“应该错不了。”时清月点点头。
“清月,那如果往后两人性格都变成一样,你还能分得清吗?”
时清月举著啤酒轻笑,眉眼间透出一抹掌控一切的自信,“我为什么要去分清他们?”
阮星柠眨眨眼,恍然大悟过来,心里不得不佩服时清月的“精明”。
毕竟不管是“茶里茶气的江叙白” 还是 “一撩就脸红的江叙白”,本质上都已经是被她攥在手心的猎物。
当晚,时清月没有离开,留在酒店和阮星柠一起住下,两人聊了很多,商量著第二天去商场购物,换换心情。
翌日。
时清月先回了霍砚辞的公寓,打算收拾一两套衣服,这几天就和阮星柠住一起。
霍砚辞没在,毕竟是一个屋檐底下的“家人”,时清月想了想,还是决定和他打个招呼。
电话刚一接通,就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。时清月愣了一下,疑惑地问道,“你去哪?”
霍砚辞冷声说道:“时小姐,麻烦你搞清楚,我去哪没义务向你汇报。”
时清月笑了笑,“你没义务,那我还是和你说一声,我去外面住两天,我——”
“时小姐,”霍砚辞的声音骤然冷下来,背景里的机场广播声被他刻意压低的嗓音盖过,“你去哪也不用向我汇报,不过容我提醒你,霍氏的招聘笔试,还有两个星期就开始,你要想进霍氏,还是收收心。”
说完,直接挂断电话。
时清月握着手机,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,想来想去,估计还是因为昨天吃饭的事儿在生气。
这倒是有些意外,霍砚辞竟然有些小心眼。
时清月没想太多,简单收拾一下行李,便真的离开了。
而霍砚辞则在手机监控里看到了她离开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随后,他关掉手机,走向登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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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清月带着阮星柠在海市玩了几天,带着她到处散心。
几天下来,阮星柠的面容上渐渐有了笑意,失恋的阴霾似乎淡去了几分,可每当夜深人静,时清月还是能隐约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。
感情之事,就如同那缠绕在心间的丝线,旁人即便想用力扯断,也需当事人自己松开那紧握的双手。
以爱情编织而成的茧,终究只能由自己从内而外冲破,方能重见天日。
阮家催了几次,让阮星柠尽快回去相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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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见拖不下去,阮星柠终于点头答应第二天回去。
临走前,两人又去了一次酒吧。
不过这次没点男模,阮星柠轻声道:“清月,我真羡慕你。”
“羡慕什么?”
“羡慕你能随心所欲,无人逼迫,全然掌控著自己的命运。”
时清月笑了笑,这倒是。
时家很民主,父母从不干涉她的选择,她上面还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哥哥,一家人给了她足够的自由。
相比之下,阮星柠的家庭压力让她喘不过气。
时清月握住她的手,轻声安慰:“总有一天,你也能像我一样。”
阮星柠点点头,闷头喝完杯中酒。
酒吧灯光昏暗,音乐低沉,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喝,一杯一百块,你喝几杯,我们给几杯!”
几个染著夸张发色的年轻人,正满脸嬉笑地围着一个身穿酒吧工作服的男人哄闹。
那男人身形略显单薄,身上衣服有些空旷,却站的笔直,嗓音有些微哑,“说话算话?”
黄发青年叼著烟吹了声口哨,“哥几个什么时候骗过人?喝一杯一百,你要是能连干十杯——”
他上下打量男人泛青的下颌线,“爷再给你加个零。”
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,有人掏出手机准备录像。
吧台的调酒师摇著头说道:“小野又要遭罪了。”
阮星柠听到动静,回头问:“怎么回事?”
调酒师擦著酒杯说:“这小子上个月来兼职的。家里有个心脏病的妈妈等著做手术,急需钱。”
他朝黄发青年那边努努嘴,“那帮人是这儿的常客,专挑软柿子捏,上次把新来的服务员灌进了医院。”
时清月和阮星柠对视一眼,心中皆有了几分了然,有些相似的故事,两人朝那边看去。
那男人正好转头看过来。
他的脸上虽然还残留着几分伤痕,却依旧难掩那眉眼间的俊朗,一双眼透着丝丝狠厉。
“清月,是上次那人。”
时清月也认出了他,正是那个?程野的男人。
“喝啊!怂包!”
黄发青年见程野迟迟未动,不耐烦地推搡着他,酒水泼在男人苍白的脖颈,顺着锁骨滑进领口。
程野垂眸看了一眼酒杯,喉结轻轻滚动两下,随后突然端起一杯酒,仰头灌下,喝完一声不吭,又迅速抓起第二杯,继续灌了下去。
一杯接着一杯,接连喝了几杯。
围观人群的哄笑声越来越刺耳,黄发青年倚在吧台上,指尖夹着的香烟灰烬落在他手背上。
“哟,还真能喝?”
程野没有理会他的调侃,依旧默默地喝酒。
当喝到第十二杯时,黄发青年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,那周围的哄笑声也渐渐弱了下来。
他放下酒杯,眼神冷冽,嘴角渗出一丝血迹。
他缓缓抬头,嗓音沙哑:“钱,拿来。”
黄发青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,伸手拨弄程野汗湿的头发:“小美人儿,哥哥什么时候说过要给钱?”
周围人跟着哄笑,有人用打火机敲他后背:“喝了酒就想拿钱?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场子——”
话未说完,就见程野突然抓起酒瓶砸在桌上,玻璃碴飞溅间,他攥著碎瓶口抵住黄发青年咽喉,苍白的脸在霓虹下泛著冷光。
“现在——” 血珠顺着碎玻璃滑进衣领,“把钱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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