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械厂废弃车间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浑浊气息。林小满握枪的手心渗出细汗，五四式手枪的烤蓝在月光下泛著冷光。沈砚的白大褂在黑暗中像一面飘荡的旗，无声地停在一台老式铣床前。

"这里有近期使用痕迹。"他指尖抹过操作台，举起沾著金属碎屑的手套，"加工的是铀238燃料棒外壳。"

林小满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父亲林建国作为八级钳工，确实有许可权接触精密零件加工，但核材料……

"师姐！"实习警员陈卫东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。年轻人警服上沾满灰尘，手里举著个盖"绝密"红印的档案袋，"我在配电室找到这个！"

沈砚抢在所有人前面接过档案，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林小满凑近看，泛黄的档案扉页上印着《404厂1968年事故调查报告》，下方审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"郑国强"三个字。

"郑局当年是404厂保卫科长？"林小满声音发紧。照片从档案袋滑落——年轻的郑国强双臂健全，正押送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，那人腕表上的时间清晰可见：7:15。

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。沈砚猛地将林小满扑倒，一发子弹擦着她发梢打在铣床上，火花四溅。

"七点钟方向！"刑警队长张建军的吼声伴着枪响从门口传来。老警察一个战术翻滚靠近他们，制服右肩被血浸透，"妈的，陈卫东那王八蛋有同伙！"

林小满正要还击，却见沈砚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个银色物体——她父亲工具箱里失踪的游标卡尺，此刻被改装成了微型弩箭发射器。

"低头。"沈砚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。破空声过后，通风管道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
张建军像看怪物似的盯着沈砚："省厅现在配发这种装备？"

"私人定制。"沈砚弯腰从死者身上拔出弩箭，箭头上沾著淡蓝色液体，"氰化物，三秒致命。"他突然看向林小满，"比你父亲加工的燃料棒温和多了。"

车间深处突然传来电机启动的嗡鸣。林小满冲过去时，看见母亲王秀兰被绑在传送带上，而控制台前站着穿劳动布工装的陈卫东——他手里举著的正是失踪的苏联怀表。

"小红梅，好久不见。"陈卫东的声音温柔得瘆人，"还记得我们当年在404厂跳的天鹅湖吗？"

王秀兰的嘴唇颤抖著："小满，快走！他要用你爸做的零件——"

"造个脏弹？"沈砚突然插话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盖革计数器，"铀238纯度不够，您这复仇计划准备炸死几只老鼠？"

陈卫东的脸扭曲起来。他猛地按下控制钮，传送带开始向碎料机移动。林小满举枪瞄准时，实习警员陈卫东突然从侧面扑来："师姐小心！"

枪声与年轻人的惨叫同时响起。林小满转头看见实习生的警服迅速被血浸透，而张建军正死死按住他颈动脉："医务兵！快叫——"

"不用了。"沈砚蹲下检查伤口，"肺叶贯穿，能活三分钟。"他居然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，"说说看，你父亲陈卫国和404厂什么关系？"

濒死的年轻人抓住林小满的裤脚："师姐…我爸留的…资料在…"

他的瞳孔突然扩散。沈砚从实习生内袋摸出张老照片：1968年的404厂大门口，郑国强与陈卫国并肩而立，两人中间站着穿芭蕾舞裙的夌红梅。照片背面写着"天鹅湖行动留念"。

控制台突然火花四溅。林小满抬头看见母亲已经挣脱绳索，正和陈卫东扭打在一起。她刚要冲过去，沈砚却拽住她："看传送带下面！"

传送带缝隙里，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——和她梦里见过的场景一模一样。

novel九一。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