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带下的暗红色液体漫过林小满的胶鞋底,粘稠得像融化的铁锈。她冲向控制台的瞬间,陈卫东突然举起怀表,表盖弹开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——根本不是计时装置,而是微型引爆器。
"七点十五分,天鹅归巢。"陈卫东的声音混在电机轰鸣里,"小红梅,还记得我们在反应堆前跳的最后一段吗?"
王秀兰抄起扳手砸向控制面板,火花溅在她斑白的鬓角上:"小满,去找你爸的七号工具箱!"
沈砚的白大褂突然横插进来。他手里举著个改装过的半导体收音机,指针疯狂摆动:"铀238衰变辐射值已超标三百倍。"他眼镜片上反射著诡异的蓝光,"陈老师,您这脏弹会把半个临江城送回石器时代。"
林小满的耳膜嗡嗡作响。她看见母亲扑向陈卫东,两人滚落在油污中,那只怀表划出一道抛物线——
"接住!"张建军的吼声从背后传来。林小满本能地跃起,怀表落入掌心时,表壳突然弹开,露出内壁刻着的俄文:Красный лебедь(红天鹅)。
车间铁门突然被撞开。郑国强独臂举著54式手枪,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武警。老局长的目光扫过濒死的实习警员,落在陈卫东身上时变得无比锋利:"陈卫国在哪?"
"死了!"陈卫东癫狂大笑,"?八年你们把他扔进反应堆那天就死了!"他突然?开工装,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,"但我把他心脏挖出来了——就藏在这具身体里!"
沈砚突然按下收音机某个按钮。刺耳的高频噪音中,陈卫东像被雷击般抽搐起来。林小满这才注意到他耳道里嵌著微型金属片——是苏联造的神经干扰器。
"?八年的事故报告是假的。"沈砚从公文包抽出份文件,"真正泄露的是红天鹅计划——用芭蕾舞者身体走私钚元素。"
王秀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暗红。林小满抱住母亲下滑的身体,摸到她后背插著的半截铣刀。
"妈!"
"怀表...钥匙..."王秀兰染血的手抓住女儿衣领,"你爸的七号箱...有真相..."
郑国强的枪响了。陈卫东眉心绽开血花,倒下的姿势却像芭蕾谢幕。沈砚蹲下检查尸体,从他内衣袋摸出张发黄的车票:1968年5月7日,404厂至临江,乘车人夌红梅。
"原来如此。"沈砚的钢笔尖点在车票存根上,"当年死的不是陈卫国,是穿着他衣服的夌红梅。"
张建军突然夺过车票:"所以三年前上吊的......"
"是个冒牌货。"沈砚转向林小满,声音突然放柔,"你母亲才是真正的红天鹅。"
林小满的警服前襟被母亲的血浸透。恍惚中,她听见沈砚在与郑国强争执:
"必须立即封锁消息!"
"凭什么信你?省厅的公子哥!"
"凭我知道你右臂怎么没的——?八年五月七日,钚溶液泄漏,是你亲手关闭的反应堆闸门。"
怀表在林小满掌心突然发烫。她下意识拧动表冠,表盘竟脱落下来,露出里面微型胶卷——二十出头的母亲穿着芭蕾舞裙站在核反应堆前,裙摆里藏着铅制容器。
"小满......"王秀兰的气息越来越弱,"当年我们...被骗了...陈卫国他..."
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。沈砚突然将林小满拉起来,往她手里塞了把钥匙:"机械厂更衣室,七号柜。"他的嘴唇擦过她耳垂,"别相信任何人,包括你父亲。"
林小满在滂沱大雨中奔向机械厂。推开更衣室铁门时,她愣住了——父亲林建国正站在七号柜前,瘸腿支撑著身体,手里拿着把沾血的管钳。
柜门大开,里面整齐摆放著三样东西:
1. 印有锤子镰刀的苏式工作证(持证人:王秀兰)
2. 染血的芭蕾舞鞋(鞋底编号:404-7)
3. 她的童年照片(背面写着:1984年7月15日摄于404厂职工医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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