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侨饭店的玻璃旋转门映出林小满疲惫的脸。她抬手正了正警帽，指腹擦过帽檐内侧——那里别著沈砚昨晚塞给她的胶片碎片，边缘还沾着他干涸的血迹。

"林公安！"华侨饭店经理老崔小跑过来，的确良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，"人在冰库里...太邪门了..."

电梯里贴著"批林批孔"的宣传画，林小满注意到有人用指甲在孔子画像眼睛处抠了两个小洞。透过孔洞，正好能看见电梯楼层按钮上方的微型摄像头——这年头连公安局都没这么先进的设备。

冰库门开的瞬间，白雾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死者仰面倒在冻海鲜堆里，喉咙塞著个晶莹剔透的东西——冰雕的天鹅，翅膀上刻着"7:15"。

"日籍华侨山口良一。"沈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他今天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，衬得脸色愈发苍白，右手无名指上那枚胶片戒指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个奇怪的金属指套。"表面是来投资纺织厂，实际..."他突然咳嗽起来，指缝间漏出蓝色冰晶。

林小满蹲下身，发现死者紧握的拳头里露出半张菜单。拽出来后，她倒吸一口冷气——是华侨饭店的英文菜单，空白处用口红写着俄文单词："Красный лебедь"（红天鹅）。

"死亡时间？"她转头问沈砚，却见他正用镊子从冰雕天鹅嘴里夹出个东西。

象棋的"马"，底部刻着404。

"零下二十度环境会干扰判断。"沈砚把棋子含在嘴里呵了口气，冰晶在表面结成霜花，"但口腔里的威士忌酒渍...大约昨晚八点。"

"正好是新闻联播时间。"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，"吴棋呢？那孩子..."

"在郑局办公室下棋。"沈砚的金属指套划过冰雕，发出?人牙酸的声响，"顺便说，你帽子里那片胶片..."他猝不及防凑近，鼻尖几乎贴上她的，"是1968年5月7日的《新闻简报》第7分15秒。"

经理老崔突然惊呼："这、这冰雕在融化！"

确实，天鹅冰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，露出里面冻著的另一件东西——老式袖珍录音带，标签上画著芭蕾舞鞋的简笔画。

沈砚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。他抢在所有人前面抓起录音带，金属指套却突然迸出电火花。录音带掉在地上，外壳裂开，露出里面细如发丝的金属线。

"钚-239衰变链标记物。"他声音发紧，"林小满，立即疏散整个饭店。"

警报声响起时，林小满在电梯口撞见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内勤小李。姑娘警服外套著华侨饭店服务生的围裙，手里攥著把客房钥匙。

"师姐！"小李脸色煞白，"吴棋让我来取东西...他说7楼15号房有..."

电梯突然剧烈震动。透过监控孔，林小满看见顶楼的数字疯狂跳动——有人控制了电梯！

"小心！"她推开小李的瞬间，电梯厢像炮弹般砸下来。钢缆断裂的火花中，沈砚的白大褂（他什么时候换上的？）如鬼魅般闪现，将她扑倒在安全通道里。

"抓到你了。"沈砚的呼吸喷在她颈间，左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。林小满这才发现，他金属指套里藏着根针管，液体泛著诡异的蓝光。

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，电梯井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林小满最后的意识里，是沈砚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眼皮的低语：

"睡吧，我的小天鹅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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