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血色婚礼(上)(1 / 1)

沈砚的指尖点上档案边缘——原本写着"谋杀"的地方被粗暴地涂黑,旁边重新标注了"自杀"二字。修改人的签名已经模糊不清,但依稀能辨认出"沈"字。

"我父亲的字迹。"沈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"他从不写错别字,但这个沈字少了一点。"

林小满突然觉得档案室的温度骤降。她翻开下一页,一张黑白照片滑落出来:陈卫红的尸体躺在纺织车间的棉堆上,红裙子像血一样刺眼。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:

「新娘不该穿红。」

字迹和沈砚的一模一样。

林小满猛地抬头,沈砚的金丝眼镜反射著冷光,看不清眼神。

"不是我写的。"他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,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,"但我认识这个笔迹。"

钢笔是1950年代的老款式,笔帽上刻着"7.15"。林小满突然想起沈砚办公室里那排古董钢笔——每一支都标注著日期。

"这支笔......"

"是当年百货公司的赠品,和顶针一起。"沈砚轻轻旋开笔帽,露出里面干涸的蓝墨水,"买嫁妆送钢笔,可以免费刻字。"

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张建军气喘吁吁地冲进来:"林队!陈卫东在拘留所发疯了!一直喊著新娘要来了!"

拘留所的灯泡滋滋作响,在陈卫东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。他双手被铐在椅子上,却仍然拚命挣扎,手腕磨得血肉模糊。

"她要来了......"他嘶哑地重复著,眼球布满血丝,"听见了吗?婚礼进行曲......"

林小满看向空荡荡的走廊——除了警员的脚步声,什么音乐也没有。

沈砚却突然蹲下身,耳朵贴近地面:"他说得对。"

地下传来极细微的震动,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。林小满趴在地上仔细听,终于捕捉到那段旋律——是《婚礼进行曲》的变调,通过老式通风管道传来,扭曲得如同噩梦。

"纺织厂的老仓库!"她猛地站起来,"那里有台报废的管风琴!"

当他们冲进仓库时,管风琴确实在自动演奏。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琴凳上坐着的人——

周晓梅。

准确地说,是穿着嫁衣的周晓梅蜡像。蜡像做得栩栩如生,连指甲上的红色都分毫不差。蜡像手里捧著一个打开的糖果盒,里面整齐排列著七颗"百年好合"喜糖。

"第三颗。"沈砚用镊子夹起正中间的那颗糖,"和现场发现的一样,蜡封有二次融化痕迹。"

他小心地剥开糖纸,里面裹着一张微型照片:1958年的婚礼现场,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,而新郎——

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。新郎是年轻时的沈父,胸前别著那支刻有"7.15"的钢笔。

"原来如此。"沈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我父亲是陈卫红的未婚夫。"

管风琴突然变调,演奏起《安魂曲》。与此同时,蜡像的眼睛缓缓流下两行血泪。沈砚上前一步,指尖沾了一点"泪水"放在鼻尖轻嗅:

"是红墨水。"他顿了顿,"和我父亲用的那种一样。"

林小满的手机械地摸向配枪。这个案子远比想象的复杂——陈卫红不是自杀,沈父很可能参与了谋杀,而现在,有人精心复刻了当年的场景......

"还有一个问题。"沈砚突然说,从蜡像的嫁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,"为什么凶手要等三十七年才复仇?"

纸条上写着一行字:

「因为新娘需要时间长大。」

林小满突然想起沈砚手腕上的"7.15"纹身,想起他办公室里那些标注日期的钢笔,想起他总是不经意提到这个时间......

"沈砚,"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"你到底是谁?"

沈砚摘下眼镜,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。在昏暗的仓库里,他的瞳孔像猫一样竖起:

"我是最后一个见过陈卫红活着的人。"他轻声说,"1958年7月15日,我五岁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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