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5年2月20日，农历正月初十，哈尔滨开往北京的T18次特快列车正穿行在茫茫雪原中。

林小满裹着军大衣靠在包厢的硬卧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无名指上的银戒——那是沈砚三天前给她戴上的，戒圈内侧刻着他的名字，边缘还残留着一点干涸的血迹。

"看。"沈砚突然从背后环住她，冰凉的手指指向窗外。

漆黑的夜幕下，一节挂著红绸的废弃车厢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，车窗上贴著的"囍"字已经褪色，在月光中像一张惨白的脸。

"东北有个习俗，"他的唇贴着她耳廓，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雾，"如果新娘子死在婚礼前，就要把婚车停在原地，等新郎来接......"

"哐当！"

列车猛地一震，灯光骤灭。林小满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配枪，却被沈砚扣住手腕按在厢壁上。黑暗中，他的牙齿轻轻啃咬她颈侧的动脉："别急，我的新娘。"

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，乘务员的声音带着哭腔："7号包厢死人了！新娘子......新娘子在镜子里消失了！"

当林小满踹开7号包厢的门时，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
身穿雪白婚纱的新娘仰面倒在床上，双手噷叠放在腹部，宛如沉睡。如果不是她大张的嘴里塞满了橘子糖，以及胸口那朵由鲜血染红的绢花，这几乎是一幅完美的婚礼画面。

"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。"沈砚戴上橡胶手套，指尖拨开新娘的眼睑，"角膜轻度浑浊，应该是氰化物中毒。"他的目光移到新娘僵直的手指，"有意思，指甲缝里有蜡。"

林小满蹲下身，发现床底有个铁皮糖果盒，里面整整齐齐码著七颗"?年好合"喜糖。最中间的那颗已经被拆开，糖纸上用血画著个"7"。

"第七个......"她突然想起临江饭店的七个牌位。

沈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手背。他不知何时已经摘了手套，正用手术?挑开新娘的头纱——发髻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火车票：

【1958.7.15 临江→哈尔滨 软卧07车】

"这趟列车，"他的?尖在车票上轻轻一点，"二十年前也死过新娘。"

包厢的穿衣镜突然"咔"地裂开一道缝。林小满猛地抬头，在破碎的镜面里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——她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，露出满口橘子糖。

"沈......"

镜中的女人突然举起手，枯瘦的指尖正抵著镜外沈砚的后心。林小满来不及思考，转身扑向沈砚——

"哗啦！"

整面镜子轰然碎裂。沈砚抱着她滚到地上，后脑撞到茶几的瞬间，林小满听见他在耳边轻笑："投怀送抱？"

她刚要反驳，掌心突然触到一滩粘稠的液体——不是血，而是融化了的红蜡，正从新娘空洞的眼窝里缓缓流出。

列车在雪原上发出凄厉的汽笛声，7号包厢外围满了人。乘务长王铁柱正用身体挡着门，黝黑的脸上沁出冷汗："都别看了！公安同志在里头办案呢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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