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，列车锅炉房的铁门被撞开，滚烫的蒸汽扑面而来。林小满的警服瞬间被汗水浸透，沈砚却像感觉不到高温似的，白大褂衣角翻飞，径直走向角落那个结满冰霜的老式冰柜。

"三天前刚检修过管道。"锅炉工老马搓著冻伤的手指，哈气在寒风中凝成白雾，"这玩意儿根本不通电，可今早突然自己启动了......"

沈砚的戒指在接触到冰柜把手时发出"嗤"的灼烧声。林小满一把拽回他的手，却看见冰柜门缝里渗出一缕猩红——是血，正顺着冰霜的纹路蜿蜒成"7.15"的数字。

"打开。"沈砚的声音哑得可怕。

老马抡起铁锤砸开锁扣的瞬间，林小满的配枪已经上膛。冰柜里蜷缩著一具穿红旗袍的女尸，冻僵的手指紧紧攥著一张结婚证——新郎的名字被冰晶覆蓋，只能看清新娘栏写着"陈卫兰 1958.7.15"。

"不可能......"夌红梅踉跄著后退，"陈卫兰的遗体当年就......"

沈砚突然将林小满推到身后。他的手术刀划开女尸的旗袍高领，露出脖颈上清晰的勒痕——不是绳子，而是老式电话线的螺旋状淤青。

"和当年陈卫红的死法一模一样。"他的刀尖挑起女尸唇间半融化的橘子糖，"除了这个。"

糖块里裹着一枚微型胶卷。林小满对着灯光展开，黑白影像上赫然是年轻时的沈父，正将一把钥匙塞进陈卫红手中。背景里的列车时刻表显示：1958.7.15 T17次 07车。

餐车临时审讯室，老赵的假肢在桌上敲出不安的节奏。林小满将热茶推到他面前，注意到他残缺的右手无名指处有圈淡白的勒痕——和冰柜女尸脖子上的螺旋纹完全吻合。

"六五年不是土匪。"她突然说，"是你在T17次列车上被电话线绞断的，对吗？"

老赵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沈砚的白大褂袖口扫过桌沿，一枚生锈的铁路道钉"当啷"落在老赵面前："1958年7月15日，你用这个固定电话线，在7号包厢制造了完美绞索。"他的戒指突然滴下一滴血，在道钉上烫出青烟，"可惜陈卫红挣扎时，绞索反缠住了你的手指。"

"胡说八道！"老赵猛地站起，假肢打翻了茶缸。滚水泼在沈砚手背上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，只是缓缓展开从冰柜女尸身上找到的结婚证——

被热气一熏，冰晶融化后露出新郎的名字：赵德柱。

"你妻子没死。"沈砚的刀尖抵住老赵的假肢介面，"她这二十年，一直在等你完成当年的婚礼。"

7号包厢，林小满用镊子从镜框夹出一张泛黄的车票。背面用血写着："最后一个新娘：林小满 1975.2.15"

"时间到了。"沈砚突然从背后抱住她，染血的戒指贴上她颈动脉。窗外掠过废弃婚车的黑影，镜中的"林小满"竟缓缓举起了枪——

"砰！"

镜子应声而碎。真实的枪声却从餐车方向传来。等他们冲过去时，老赵已经倒在血泊中，太阳穴插著半截冰锥。夌红梅握著枪呆立一旁，脚边散落着几十张照片——全是不同年代的"新娘"死在7号包厢的现场照。

"为什么......"林小满刚开口，整列火车突然剧烈震动。

黑暗中，沈砚将她压倒在座椅上，唇齿间有血腥味："因为二十年前，我父亲是去阻止婚礼的。"他的手探入她衣领，拽出那枚顶针，"而这趟车，从来就没有活人能下去。"

车窗外，废弃婚车上的"囍"字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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