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库里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度。林小满正蹲在地上检查那件戏服，忽然感到后颈一凉——沈砚的手指不知何时贴了上来，像块冰似的顺着她的脊椎缓缓下滑。

"小满，"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，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，"你闻起来像新雪。"

林小满僵著身子没动。沈砚最近越来越不对劲，自从上个月她追捕逃犯时被划伤了手腕，他就开始随身带着她的血样试管。此刻她能感觉到他的鼻尖正抵著自己颈动脉，像在嗅闻猎物的野兽。

"沈砚，现场..."她试图提醒。

"嘘。"他的手指突然按在她唇上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按出血来，"听。"

冰雕发出细微的"咔咔"声，新娘盖头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突然渗出血珠。沈砚猛地拽过林小满护在身后，这个动作让他白大褂的袖口擦过她脸颊，上面沾著的冰晶刮得皮肤生疼。

"别碰那件嫁衣。"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，手指却死死掐着她手腕，"上面的金线浸过尸油，会顺着毛孔钻进心脏。"说著突然低头舔了舔她腕上那道疤，"就像我这样。"

林小满后背沁出冷汗。她知道沈砚不是在开玩笑——上个月结案的"人皮鼓案"里，凶手就是用类似的方法让七个受害者心脏爆裂而?。而此刻沈砚的眼神，和当时他解剖鼓面时一模一样。

制冰厂书记战战兢兢地凑过来："公安同志，要不要先把尸体运回......"

"不必。"沈砚突然笑了，从医药箱取出一个玻璃罐，里面漂浮着某种淡蓝色液体，"我带了自己的防腐剂。"他看向林小满的眼神突然变得炽热，"和小满用的同款配方。"

林小满胃部一阵绞痛。她认得那个罐子——上周她在沈砚的解剖室抽屉里发现过三个相同的罐子，标签上分别写着她的名字、生日和血型。

冰雕新娘的眼睛突然流下血泪。沈砚却像没看见似的，专注地用手术刀削下一小块冰，放进贴著林小满照片的证物袋。

"知道吗？"他忽然凑近她耳边低语，冰冷的唇瓣擦过她耳垂，"这个新娘犯了个致命错误。"他的手指抚过冰层里那张青紫的脸，"她不该穿红色......"手指突然用力，冰面"咔嚓"裂开一道缝，"......那是我给你留的颜色。"

现场突然死寂。所有人都看见沈砚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东西——半截红绳，上面拴著个小小的银锁，锁面上刻着"沈林"两个字，还沾著新鲜的血迹。

林小满猛地想起昨晚回家时，发现床头抽屉被人动过。那里放著母亲留给她的嫁妆：一块绣著鸳鸯的红盖头。

"沈砚！"她终于忍不住低吼。

沈砚却笑了，从冰雕新娘头上扯下半幅盖头，当着她面慢慢缠在自己手腕上。"别生气，亲爱的。"他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，"我只是提前练习一下......"手指突然插进冰雕裂开的缝隙，"......怎么掀你的盖头。"

冰层轰然碎裂，新娘的尸体向前栽倒。沈砚在众人尖?中稳稳接住，像抱着个珍贵的礼物。他低头对新娘耳语的样子，仿佛那具尸体是活生生的林小满："你该庆幸......"手指抚过新娘被剪去的舌尖，"......我舍不得这样对小满。"

林小满突然冲上去拽住他衣领："你他妈给我正常点！"

沈砚任由她拽著，眼神却落在她因愤怒而泛红的脖颈上。"真漂亮。"他痴迷地喃喃自语，"比尸体漂亮多了......"突然伸手按住她后颈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颈椎，"......我的小满永远是最完美的那个。"

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只有林小满看见沈砚另一只手里攥著的东西——从新娘喉咙里取出的糯米团中，裹着一小块带血的铜片，上面刻着半个残缺的"囍"字。

"第三个了。"沈砚突然恢复正常，把铜片举到阳光下仔细端详，"上次是在人皮鼓里发现的，上上次是在血馒头中间......"他转头对记录员露出职业化的微笑，"连环杀人案，凶手在复原某种古老婚祭。建议重点排查戏曲界人士，尤其是......"手指轻轻划过林小满的结婚戒指，"......懂昆曲的。"

当众人忙着搬运尸体时，沈砚突然把林小满堵在冷库角落。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手术剪，正轻轻刮擦她无名指上的婚戒。

"知道吗？"他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，"这个案子的凶手很浪漫......"剪刀突然卡进戒指缝隙，"......他在给每个新娘做防腐处理时，都会在心脏位置留一块朱砂。"冰凉的金属贴上她心口，"就像我每天给你注射的防腐剂一样。"

林小满终于忍无可忍，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雪地里。沈砚躺在雪中大笑，白大褂散开像朵盛开的花。他举起的手心里，静静躺着从她戒指上偷下来的细碎皮屑。

"真暖和。"他把皮屑含进嘴里，眼神疯狂又清醒，"比尸体暖和多了......我的小满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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