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8年春，云隐寺往生堂

往生堂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，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，扭曲如鬼魅。虚云小和尚跪在蒲团上，双手合十，嘴唇颤抖著念诵往生咒，而陶瓮里的眼球在蜂蜜中微微晃动，像是仍在凝视著众人。

沈砚站在林小满身后，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上，指尖冰凉如尸骨。他的目光落在陶瓮上，唇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："1978年3月17日……真是个好日子。"

林小满皱眉："什么意思？"

"去年的今天，我们在临江民政局领了结婚证。"沈砚的声音轻柔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，"而净心……似乎很喜欢用纪念日做标记。"

赵队长脸色阴沉，挥手示意苏棠和周大炮封锁往生堂。他盯着虚云，厉声问道："小和尚，这陶瓮是谁放在这儿的？"

虚云浑身发抖，眼泪顺着脸颊滚落："我、我不知道……昨晚净尘师叔让我来打扫往生堂，我进来时，这陶瓮就已经在这儿了……"

沈砚突然轻笑一声，蹲下身，手术刀轻轻挑起虚云的僧袍袖口："那你为什么……袖口沾著蜂蜜？"

虚云猛地一颤，脸色煞白。

林小满盯着小和尚的反应，忽然想起什么，翻开笔记本："净尘的僧值日志里提到，虚云最近经常去后山采药……而云隐寺的后山，正好有一片野蜂巢。"

沈砚站起身，白大褂的衣摆扫过陶瓮，声音低柔："蜂蜜保存眼球，是为了防止腐败……但新鲜的野蜂蜜，会带有独特的花粉痕迹。"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陶瓮边缘，"只要化验一下，就能知道这些蜂蜜是不是来自后山。"

虚云的呼吸急促起来，手指死死攥住僧袍："我、我只是……"

"你只是帮净心做事。"沈砚微笑，眼神却冷得像冰，"净心当年被逐出云隐寺，而你……是他留在寺里的眼线。"

林小满猛地抬头："什么？"

沈砚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相片——1963年云隐寺僧众合影，角落里站着一个瘦小的少年僧人，眉眼和虚云有七分相似。

"虚云……是净心的儿子。"

禅房内一片死寂。

虚云的脸色彻底灰败，他瘫坐在地上，声音嘶哑："……净心是我父亲。他当年被逐出寺庙后，偷偷把我送进来，让我等他回来……"

"等他回来复仇。"沈砚轻声补充，"净尘当年举报他偷盗佛经，导致他被逐出山门，而其他几位僧人……都是当年作证的目击者。"

林小满翻看着档案，突然顿住："七对眼球……对应七位僧人？"

"不。"沈砚摇头，手术刀轻轻划过陶瓮，"七对眼球里，有一对不是僧人的。"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脸上，带着病态的温柔，"最后一对……是留给你的。"

林小满瞳孔骤缩。

沈砚却笑了，指尖抚过她的眼角："别怕，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的眼睛……"他的声音低哑，像是恶魔的低语，"你的眼睛，只能看着我。"

禅房外，暴雨倾盆。

赵队长厉声下令："搜山！净心一定还在寺里！"

众人冲进雨幕，唯独沈砚站在原地，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枚金线绣花针，针尖泛著寒光。

"小满。"他轻声唤她，"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？"

林小满警惕地看着他："……为什么？"

沈砚微笑，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锁骨——那里有一道陈年的伤疤，形状像是一朵莲花。

"因为这里……是我第一次杀人的地方。"

（古刹佛瞳案·终）

novel九一。com